挖坑不填小透明,词不达意神经病

Don`t feel ashamed 02

已经不明白我在这种紧张的时候还在干这种的心情!


这两个人睡过一次。在那次审讯室不愉快的独处过后没多久,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勉勉强强,就睡了一次。

薛家强开门的时候,没有掀掉链子,懒洋洋往门框上一靠,说起话来嘴都不愿张。

“我又犯咗咩事啊,卓sir?”

卓凯没有说话,指了指门上挡着他的铁链。屋里光线不好,他的脸和金属质调的链子一样望着发昏。

“擅闯民宅犯法嘅。”

卓凯端端正正在门外站着,什么话也没说,手指跟条钢筋似的,直挺挺指着门链。

他是个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人,对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越没有概念,脸上的表情愈发凶神恶煞。卓凯其实自己也苦恼,一大把年纪,情商低得还在负数上。

“其实也挺可爱的啦,”原来有过的女人在分手的时候告诉他,“只是我不喜欢而已。”她一脸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。

他来找爆seed,其实是因为他刚刚找到了丁小嘉。

他忘不了他在深夜里寻到的尸骨,一铲下去全是腐烂的腥臭。他蹲下身摸到了原来同伴的手指,他之前还从未如此细致地摸过人的骨骼,融不开的坚硬,在泥土里待得潮了,滑漉漉的,可是太冰了,太冰了,他掘土时满身的汗都凉透了,才明白原来人的骨头摸起来是涩的。

卓凯无数个晚上都做同样的梦,两个人聊着聊着天,对面的人一笑,脸上的肉就往下掉,疼得人打颤的痛苦不能言说,只能哀恳地向他伸出手。

卓凯一动也不动,双眼不瞬地盯着他溃烂的眼珠落了地,整个人掉成了光秃秃的一具骨。卓凯就在他对面站着,一动也不动。

所以他见到丁小嘉朝气蓬勃的、明艳艳的一张脸,是真的高兴。他空荡荡的一双手,还是有沉甸甸的珍贵的东西可以保护的。

他想这开心是该与人同乐的,可是他没有这样的人。

昨天他打开了家里最贵的放得最久的酒来喝,他想到了薛家强。

薛家强还是住在他死掉的老爹留下的房子里,倒是比他上次来访的时候整洁多了。

 

薛家强把玻璃杯拍在他面前,里头盛的水洒出来一大片,卓凯赶忙抽了纸巾挡住桌沿。

“抱歉啊,我这儿就白水能喝。”毛头小子没好气地说,在旁边的梳化上坐下来,本来想把脚翘在茶几上的,又觉得刻意,只好老老实实垂着两条腿。

卓凯丢了湿尽了的纸巾进纸篓,“我来看你。”他的音调那么平淡,光全在眼睛里。

薛家强听他讲了一句笑话,可是笑也笑不出来。

看我做甚么呢?

他垂着眼睛看他搭在膝头的手。

多年前他就想牵过的。当时他的手像刚从煤灰里捞出来,忙不迭去抓他,被卓凯嫌弃的眼神瞪得缩回去。

“我家里没人!我流了好多血!”他紧张地大声喊,感觉自己快死了。他的脚扭伤了,腿在流血,胳膊也擦破了,脸上一大块青,不知道是被打的还是被撞的。

薛家强生命里过去十几年没有一天不向人求助的,只有这次是渴求。

他的家里那时候没有热水器,他冲了个冷水凉,一出来就被捉了按在沙发上。

他的嘴唇冻得没颜色,哆哆嗦嗦地,告诉他家里没有热水冲。

卓凯一声也没有吭,帮他处理身上一层一层的伤口。

那一截营养不良细只的胫骨在他手里攥着,瘦得突起的脚踝骨像柄薄刀尖。他用棉棒沾了消毒水做清理,他不大做得来这样的精细活,薛家强也不敢挣,微微躲闪着轻颤。

软绵绵的皮层亲昵往手里腻着,夕阳从残破的窗户纸落进来,他的手指不经意,往上滑了一寸。

人都好像没了呼气,屋里静得怕人,只剩他抚摸的一个小动作,婆娑漏了一点儿响。

薛家强那一对明亮的黑眼仁抖了抖,凌乱的湿发还在脸颊上黏着,他从宽大的长袖衫里探出来一只手,挡住了卓凯的动作。

又小又纤细,布料半遮着,裸露的指尖微弱地,轻飘飘按在他的手上。

薛家强往他撑起的裤子上扫了一眼。少年人心里透得跟安了面镜子似的,惊他尴尬,露了个没声的笑。

卓凯的眼神有点慌,敷衍应付过去那条腿上的伤口。

薛家强对那个一寸记得清楚得很,他觉得他们之间,大概也许应该确实,是欠着一次的。

 

卓凯起身来抱他的时候,他把手指钻进他的衣领里去,扯掉了他领上的两颗扣子。

薛家强一口咬在卓凯的脖子上,他的牙齿感得到他颈上的脆骨咯吱地响,血管一汩一汩地向外跳。他尝出来铁锈的味道,这个人的血又腥又苦,没有一丝甜气。

这算什么呢?他想。卓凯搂着他,咬紧牙没出一点声。

人惨的当初还会做梦的,惨到了底的,反而是没什么希望了。

他原本有过的奢望就像儿时在橱窗里见过的那些玻璃球,一个个敲碎了,光着脚在上面走,嵌进身体里去,权当实现了。

还来看我做甚么呢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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